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眾病之王:癌症傳  作者:悉達多·穆克吉

第一部份:血液化膿

[日期:2013-02-14] 来源:  作者: [字体: ]

  第一部分

  『黑色體液,淤積不化』

  要解決這類問題,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能夠從後向前回溯推理。這是一種很有用的本領,而且也很容易做到,但人們就是不常做。

  --福爾摩斯(Sherlock Holmes)

  亞瑟·柯南道爾爵士《血字的研究》(A Study in Scarlet)

  『血液化膿』

  最有名氣的醫生被立即請來;

  但他們來了,收了費用,

  卻回答說:「這種病無藥可救。」

  --希萊爾·貝洛克(Hilaire Belloc)

  緩解症狀是一項日常任務,治癒它,是人們的殷切希望。

  --威廉·卡斯特(William Castle)

  1950年對白血病的描述

  1947 年12月的一個早晨,在波士頓的一間實驗室裡,一個叫西德尼·法伯的人,正在焦急地等待著一個從紐約寄來的包裹。這間號稱「實驗室」的斗室返著潮氣,只有大約六米多長、四米多寬的房間,比藥劑師的配藥室大不了多少,幾乎被塞在兒童醫院大樓後巷的一間半地下室裡,通風很差。距離這裡幾百米遠的內科病房,各項工作正緩緩地開始。穿著白色病號服的病童們躺在鐵製病床上,不安地動來動去。醫生和護士在病房之間來來往往,忙著查病歷、下醫囑和配藥。但是,法伯的實驗室卻是一片空蕩清冷,各種化學品擠在一起,玻璃罐堆在冰冷的走廊裡,一直延伸到醫院主樓。空氣中散發著防腐劑甲醛的惡臭。這裡沒有病人,有的只是屍體和各種病體組織。它們是通過地下通道送來的,將被用於解剖和各種檢驗。法伯是一位病理學家,他負責製作標本、解剖屍體、識別細胞和診斷疾病,但從不治療病人。

  法伯的專業是小兒病理學,即研究兒童疾病。他花了近20年,在地下室裡癡迷地盯著顯微鏡搞研究,取得的學術成就,使他升任兒童醫院的病理科主任。但在法伯眼裡,病理學正在與醫學分道揚鑣,成為了過度關注死者的一門學科,而拉大了與生者的距離。現在,他已經厭煩了這種只能側面冷眼旁觀疾病、卻不接觸或治療活生生的病人的工作;他受夠了只面對組織和細胞,覺得自己碰到了職業的「玻璃屋頂」。

  因此,法伯決定要在職業方向上做出重大轉變。他不想再繼續瞇眼盯視顯微鏡下無生命的標本,他要奮起一躍,跳到樓上的診室--從他瞭若指掌的微觀世界,跳到患者與疾病的廣闊天地中;他要利用從病理標本中獲得的知識,設計出新的治療手段。而來自紐約的包裹裡,就裝著幾瓶叫作「氨基喋呤」(aminopterin)的黃色結晶化學品,它們被運送到法伯在波士頓的實驗室,為阻止兒童白血病的惡化帶來一絲希望。

  如果法伯事先請教過樓上病房裡的任何一位小兒科醫生,問問開發出抗白血病藥物的可能性有多大?他們一定會勸他不要枉費心機了。一百多年以來,兒童白血病令眾多醫生著迷、困惑,又備感挫折。這一疾病經過了各種精心分析、分類、再分類和再細分;兒童醫院圖書館書架上排列著散發著霉味的皮面書,如安德森(Anderson)的《病理學》(Pathology)或博伊德(Boyd)的《內科病理學》(Pathology of internal Diseases)。這些書的每一頁都充斥著白血病細胞圖,並附有詳細的細胞分類學說明。然而,所有這些知識,反而進一步放大了醫學的無力感。白血病就像蠟像館裡的蠟像一樣,變成了一個空洞而迷人的物件,人們對它進行極其詳盡的研究和拍照取像,卻沒有任何治療或實用進展。一位腫瘤學家回憶說,「白血病讓醫生們在各種醫學會議上爭論不休,但卻完全無助於他們的病人」。急性白血病患者入院,讓醫院一陣騷動,經過幾輪誇張的專業討論,接下來,正如醫學期刊冷冷的評論一般,「確診、輸血,然後送回家等死」。

  自從發現白血病以來,對該疾病的研究就陷入了混亂和絕望之中。1845年3月19日,蘇格蘭醫生約翰·貝內特(John Bennett)描述了一個不同尋常的病例:一名28歲的鋪路工,脾臟莫名腫大。貝內特記錄道:「他面色黯沉,平常身體健康且自律;自述在20個月前,開始感到特別勞累,並一直持續至今。去年6月,他發現腹部左側有個腫瘤,逐漸增大,直到四個月後穩定下來。」

  這名鋪路工人的腫瘤可能已經到了末期的穩定點,但是他的身體健康狀況反而加速惡化。在接下來的幾周裡,貝內特的病人症狀日益加劇:發熱、陣發性出血、突發腹痛等症狀接踵而至,隨後發作頻率加快,並且程度一次比一次嚴重。腫瘤很快就擴散到了腋窩、腹股溝和頸部,病人命懸一線。雖然對他採取了常用的水蛭吸血和放血治療,但都無濟於事。幾個星期後,進行屍檢時,貝內特確信他發現了這些症狀背後的病因--病人的血液中充滿了白細胞(白細胞是膿液的主要成分,往往是感染的重要標誌,貝內特推測鋪路工人的死因就在於此)。他自信地寫道:「對我來說,這一病例特別有價值,因為它將有助於證明血管系統內也會廣泛分佈著膿液。」

  這一解釋本來應該是完美無瑕的,但問題是,貝內特無法找到膿液的來源。在屍檢時,他翻來覆去仔細檢查了屍體,對出現膿腫和傷口體征的組織和器官進行了逐一排查。但沒有發現其他的感染病灶。血液看似是自己敗壞、化膿的,自然消耗後就變成了膿液。於是貝內特將這個病例確定為「血液化膿」,就此結束了對它的研究。

  當然,貝內特認為的「血液自動化膿」是錯的。在貝內特描述了鋪路工的病症之後,僅僅四個月剛過,年僅24歲的德國研究者魯道夫·魏爾嘯(Rudolf Virchow)獨立發表了一篇病例報告,其內容和貝內特發現的病例驚人地相似。魏爾嘯的病人是一位55歲左右的廚師。白細胞在她血液中爆發性地增長,在其脾臟中形成了漿狀黏稠物。在對她進行屍檢的時候,病理學家無需借助顯微鏡,就能分辨出在紅細胞上面浮著一層濃稠如乳狀的白細胞。

  魏爾嘯知道貝內特的病例,但是,他無法令自己相信貝內特的理論。魏爾嘯認為,血液不會無緣無故地突然轉變成另一種東西。此外,該病不同尋常的症狀,也令他百思不得其解--脾臟增大是怎麼回事?身體沒有任何傷口或者化膿之處,又是怎麼回事?魏爾嘯開始考慮,是不是血液本身有問題?他無法找到統一的解釋,但又想為這種病尋找一個名字,最終確定用「weisses Blut」--「白血」一詞,這只不過是如實描述了他在顯微鏡下看到的幾百萬白細胞。1847年,他把這個名字改為聽起來更學術化的 「leukemia」,這個詞來源於「leukos」一詞,在希臘語中表示「白色」。

  把疾病名稱從誇飾的「血液化膿」改名為平實的「白血病」,很難說反映了命名者的科學天才。但是,這對「理解白血病」卻產生了深刻的影響。一種疾病在剛剛被發現的時候,人們對它的理解只是一個脆弱的想法、一朵溫室裡的花,深深地受到了其名稱和分類的影響。[一百多年後的20世紀80年代初期,另一種疾病的名稱改變--從「同性戀相關免疫疾病」 (gay related immune disease, GRID)變成了「獲得性免疫缺陷綜合征」(acquired immune deficiency syndrome, 艾滋病AIDS),標誌著人類對該病的認知發生了巨大的改變。]魏爾嘯像貝內特一樣不瞭解白血病。但是,他沒有像貝內特那樣不懂裝懂,他的見解完全出自於 「負面效應」(negative)的視角。他抹掉黑板上所有的先入之見,清理出了一片可供思考的天地。

  這個謙遜的名稱(及其內含的對病因的謙虛理解)集中反映了魏爾嘯的醫學方法。魏爾嘯身為維爾茨堡大學的年輕教授,其工作成就很快便超越了對白血病的命名。作為一名訓練有素的病理學家,他開啟了一項以簡單的細胞學術語來描述人類疾病的計劃,這項事業將耗盡他一生的時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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