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四、王新志臨證經驗
(一)中風急證痰熱腑實,當通腑化痰,升清降濁為首務
中風急性期標實為主,表現為風火痰瘀互見,肝風內動是中風發病最主要的病因,但在腦脈閉阻發生之後,風邪之象漸減,而痰瘀熱之象漸顯。痰熱重者阻於中焦,濁氣不降,腑氣不通,當通腑化痰,升清降濁為首務。通腑瀉下,一可通暢腑氣,祛瘀達絡,敷布氣血,使半身不遂等症狀進一步好轉;二可清除阻滯於胃腸的痰熱積滯,使濁邪不得上擾神明,氣血逆亂得以糾正,達到防閉防脫之目的;三可急下存陰,以防陰劫於內,陽脫於外。對於中風急重症,只要患者不是極虛欲脫,通腑攻下皆可應用,且宜早不宜遲。腹脹便秘、脈實更是必用之征。
(二)中風急性期痰瘀膠結,祛瘀化痰勿忘調氣
中風病急性期由於髒腑功能失調,中焦氣機紊亂,痰熱互結,消灼津液,而出現便干便秘症狀。若腑氣不通,濁邪上犯,蒙閉清竅則可見神識昏蒙,使病情加重。中風病的發生發展過程與痰這一病理因素密切相關。臨床所見中風患者言語謇澀、神昏痰鳴、略痰或痰多、體胖臃腫、苔膩舌胖大、脈滑等均是痰濕的表現。髒腑功能失常首先影響氣的正常升降出入,引起氣機失暢。氣行則血行,氣運則津布,氣機郁滯則津血停聚,形成痰濁、瘀血。另外,心肝火旺,灼血為瘀,煉津成痰;或肺失宣肅通調水道之職,脾失健運、升清之能致痰濁內生;或腎氣虧虛,津血運行無力,停滯為痰為瘀。痰濁、瘀血之間相互促進,反復加重,每每相兼為患。痰、瘀二者既是病理產物,又是致病因素,互相膠結,壅阻脈絡,成為毒邪,形成中風發病的重要病理因素。祛瘀化痰,痰瘀同治,在治療上注意:痰瘀同治時,痰瘀膠結,互相影響僅去其一,病難根除,因痰瘀病久,濕性黏滯,故治當緩圖,難求速效。故祛痰化瘀中常配行氣之品,體現“治痰者行氣為先,不治痰而治氣”,“氣行血亦行”的思想。(三)中風急性期毒損腦絡,解毒通絡,善用蟲類
中風之發病形成神昏閉厥的病理狀態,是由於毒邪損傷腦絡,絡脈破損,或絡脈拘攣瘀閉,氣血失常,致腦神失養,神機失守所致。毒之來源,因於髒腑虛損,陰陽失衡,內風時起,風火上擾,鼓動氣血,氣逆血亂,上沖於腦,或風火夾內生瘀血,痰濁上犯於腦,膠結阻於腦絡等,終致營衛失和而壅滯,則毒邪內生。中風的發病後所形成的內生之毒直接影響著疾病病理變化、預後和轉歸。因此內毒在中風病中的作用是不容忽視的。對於中風急性期毒損腦絡,解毒通絡,善用蟲類,並重視個體化,祛瘀化痰、活血利水、解毒通絡、化痰通腑等法互相配合,辨證應用,通過解毒以祛除毒性損傷因素,通絡以改善微灌流,暢行氣血,恢復腦神的營養。解毒通絡使失常的營衛調和,創造良好的再生微環境,既可疏散深聚之毒邪,恢復正常之遞質代謝,杜絕火毒之再生,又營養腦神,促進神經元機能的可塑性變化,重建損傷之神機。因此解毒通絡法既可抑制腦缺血級鏈反應的損傷,又調動軀體自身的恢復能力。臨證善用蟲類,取蟲蟻有四:意謂飛者升,走者降,靈動迅速,追拔沉混氣血之邪。臨床可在方中適當加入全蠍、地龍、蜈蚣、水蛭、土鱉蟲、蟬殼之類。
(四)中風病瘀水互結,注重活血利水
對於中風瘀水互結腦竅,其進退直接影響著本病的轉歸,中風發病後腦脈瘀血進而導致腦竅瘀水的病理變化,津血同源,若血脈瘀阻可致津液循行障礙,化為水飲之邪,其規律是腦脈瘀血愈重,腦竅瘀水愈重,病情愈危。采用活血利水法。重用黃芪,以補為通,氣行則血行,使血脈通利,丹參、紅花、當歸活血養血,通行血脈,澤瀉、澤蘭活血利水化瘀利水以通脈,車前子利水排濁而消水飲;瘀水消除,腦脈通暢,則中風諸症隨之好轉。
(五)中風病滋陰填精,未病先防,慎溫燥太過
中風病本虛標實,腎為先天之本,五髒之陰非此不能滋,五髒之陽非此不能發。腦缺血的發生根於元氣虧損,其防治必須補腎固本,勿忘填精滋陰,慎急於求成溫燥太過,損陰致陽亢動風。藥物選用,龜板、鱉甲、懷牛膝、枸杞子、生地、熟地、菟絲子、旱蓮草之屬。常重用枸杞子、懷牛膝滋補肝腎,通行血脈,引血下行,對於氣虛不化津而致痰濁者常采用溫腎陽之品,如淫羊藿、肉蓯蓉。
(六)中風病後遺症期,調理氣血,重用籐類
中風病後多數患者留有偏癱失語癡呆等後遺症,此為精氣虧虛,清靈之俯為痰瘀阻滯,腦脈失養。對此肢體偏癱者,病變發生在或左或右,或上或下,當循左氣右血、上陽下陰之原則,病在左,屬陽,當補氣行氣之品,如人參、黃芪、川芎等;病在右屬陰,當以養血活血為主,如阿膠、當歸、赤芍、五靈脂等;病在上肢屬陽,上肢選用桑枝、桂枝;病在下肢為陰,加入木瓜、防己、川牛膝、地龍,余則依經絡辨證遣藥。臨床上使用活血化瘀藥物常與通經活絡藥物結合運用,以疏通經絡、舒展筋脈、通利關節。重用籐類,其用藥大都是能夠通經祛瘀、舒筋活絡,如絡石籐、雞血籐、海風籐,石楠籐。
(資料來源:張文立,顧連傑.王新志教授治療缺血性中風臨證經驗,中華中醫藥學刊,2007:25(5):884)


